唐君毅訪問教授公開講座：東西方論情感

摘要：

中國思想比西方思想更着重情感因素。西方語言講 “mind” 或相對應的詞彙，東亞語言如韓文、中文、日文則說「心」；前者假設思維活動無需情感，後者則無此假設。在這方面，東亞的思想其實更切合我們的心理，因為心智的認知能力涉及信念，而信念本身又必涉及情感。如果心理的正常運作需要情感，那麼許多西方的倫理觀念便錯了。康德和一些較近期的理性主義者認為，道德知識以及建基於道德知識的動機無需情感即可產生。假若如我所言這種觀念是錯誤的，那麼道德理性主義便不再是一個倫理學選項。有趣的是，中國思想從來沒有支持過任何（純粹的）理性主義倫理學；在儒家思想的道德德性中，理性最多也只是與情感一起發揮作用。而且，在眾多中國思想家中，至少有一位是純粹的道德情感論者，那就是孟子。孟子的「四端」，作為情感反應，構成了道德德性的基礎。在西方，休謨以及其他一些思想家對道德的基礎也有類似的見解。因此，假如理性主義可以拋棄，那麼，真正的問題就是：純粹情感主義，或者某些情感和理性因素的結合，可否視為道德思考和道德德性的正當基礎？本講將簡論純粹情感主義，並集中探討孟子／休謨的觀點。